“青年与世界”①丨赛事是一座桥

【资料图】

“青年与世界”②丨从志愿者到“公天下”

■红星新闻评论员 钟茜妮

上个月，中国体操双杠王子邹敬园在北京大学校园，举起了成都大运会火炬传递的第一棒火炬。作为成都体育学院的在读研究生，他既是火炬手，也将以大学生运动员的身份，参加这场家门口举办的盛会。

在成都，像邹敬园这样的年轻人很多。超2100万人口的城市，14-45岁的青年有960.36万。他们活跃在不同的行业，不同的区域，让这座城市张扬着青春的朝气，也吸引着更多年轻人的目光。

有人说，“青年崇拜”正弥漫社会。在大运会掀起热浪的语境下，这句话或许能赢得更多认同——透过屏幕，看选手们的爆发力和耐力裹挟着汗水与泪水极致迸发。这样的时刻，青春的气场锁定全场，任何一个观看者都无法置身事外。青年就是这样勇猛无畏，拼着一股劲儿冲破极限、打开无限，世界在眼前铺展。

“谁掌握了青年，谁就掌握了未来”已从纸上的认知，变为角力的关键。

“平视世界的一代”

这几天，吴艳妮火上了热搜。6月底的全国田径冠军赛暨世锦赛及亚运会选拔赛上，26岁的她以12秒93的成绩夺得女子100米栏冠军。这个将参加成都大运会的四川姑娘，一改过去大众对运动员的印象，以青春自信的姿态获得了网友“又美又飒”的评价。

↑吴艳妮参加比赛图片。

如你我所见，年轻人正以意想不到的方式，刷新着社会对年轻人的观感。你一定记得疫情暴发后冲向武汉的成都女孩“雨衣妹妹”，还记得北京冬奥会上一鸣惊人的苏翊鸣，还有重庆山火中的热血青年“龙娃子”，北京航天飞行控制中心多次报告“北京明白”的高健，首位载荷专家航天员桂海潮……“平视世界的一代”，在应对更突然、更刺激的挑战时，表现出了松弛和自如，呈现出了有为和担当。

还有一群青年，在地球的另一端，创造出了有史以来用户增长最快的AI产品ChatGPT——它的出现犹如向世界投下一块石头，激起层层巨浪。许多人预测，正如火车、电力和互联网曾经引领过无数技术革新一样，ChatGPT的出现推动人工智能的发展，它所展示的潜力有可能在各个领域引发新的变革。而其背后的“人类智能”团队，平均年龄32岁，20-29岁的成员有28人，占比34%。

罗素曾分析西方近代史上出现的“青年崇拜”现象，工业大机械生产需要新型的劳动力，不再如农耕社会坚守老人权威和经验主义，新型劳动力需要充沛的体能和新知识，青年是带来未知和突破的人群。ChatGPT的成功在当代再次证明“青年崇拜”的必要性，那些经常被认为研发经验不足的年轻人，完全有可能在前沿科技领域取得重大突破，甚至比前辈做得更有创造力。

青年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群体？

中国改革开放全面起步时，青年刘永好丢掉铁饭碗，卖掉手表、自行车，筹到了1000块钱自主创业，靠一把饲料带起了民营企业新希望。世纪之交，27岁的青年马化腾在深圳看到互联网发展前景，一只小企鹅领着“互联网中国军团”，扩张出全球版图……可以说，每一次社会变革、经济突围的节点，都有一代年轻人的脱颖而出。

当代青年呈现出来的形象，又带着独特的代际气息。生为“互联网原住民”的当代青年，把网约车、共享单车带到城市的每个角落，改变人们出行的方式和需求；把短视频、网络直播带到商业销售中，让天涯海角的村落也能把农产品卖到全球；让快递小哥、外卖骑手成为一种全新的职业和身份，在传统中裂变出新的就业形式。

人们欣喜地看到，当代青年正在重新定义“当代青年”。

不断刷新城市的青春气质

找一个观察青年的绝佳窗口，可能不在学校、不在家庭，而在运动场上。

这里不崇拜经验主义，更看好横空出世的“新星”。有且仅有的规则无关传统、无关束缚，关乎如何贴近这一代选手的能力、释放他们的全部潜能。

2022年，足坛新星成都蓉城队仅用4年时间就完成了中冠-中乙-中甲-中超“四连跳”。2023年，几乎场场满座的凤凰山足球场，见证了这个球队连破纪录的多个瞬间，它更以跨赛季27轮不败的成绩超越广州队，创下新纪录。成都蓉城的崛起，换来了主场一票难求的盛景，也让成都拿到“金牌球市”的美誉。更让人不可忽视的是，青年球员们在赛场上的激情和冲劲，早已无声地漫溢向城市的每一个角落，让城市焕发出不可阻挡的青春活力。

↑中超成都蓉城vs长春亚泰比赛现场。

在即将开场的大运会上，体育将再次成为实现梦想、凝聚共识、传递善意的载体。而经历和见证经济全球化和互联网革命的一代青年，将会释放出怎样的潜能和群体意识？世界期待这场青春的绽放。

这份期待，“后劲”十足。纵观历史上举办过大运会的城市，本身都带有浓郁的青春气质，处在发展的快车道。大运会如同一块磁石，集聚源源不断的年轻人工作在此、定居于此。激情飞扬的城市，也进入发展加速、能级跨越、气质蝶变的青春期。

1964年，东京成功举办第18届奥运会，这是亚洲城市首次举办奥运会。仅仅三年后，东京这片土地上又迎来了第五届世界大学生夏季运动会。此时的日本，刚刚拥有了世界上最快的火车新干线、新的商用飞机、新的电视卫星；1968年，日本国内生产总值超越当时的西德，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。

2011年，第26届大运会在深圳举办。作为开幕式所在地的深圳湾，开启了历经十余年的沧桑之变。这些年，从曾经的一片荒僻滩涂改头换面，深圳湾快速崛起为国际化的城市新中心，高楼耸立、华彩流光，成为迎接全世界瞩目的“城市客厅”。带着中国改革开放前沿城市的标签，40年来，深圳常住人口从31.41万人增长至1343.88万人，居民平均年龄只有33岁。一代又一代的青年涌入，让深圳完成从“世界工厂”到“中国硅谷”的历史进化，每平方公里GDP产出约15亿元。

成都也不例外。过去10年间，成都经历了大型的“人口膨胀”，不断涌入的青年改变了这座“休闲之城”。当下，成都体育人口即将突破950万，近年吸引落户青年人才超过60万人。

“后大运时代”的奋起一跃，或许将再度刷新这座城市的青春气质。

“创造释放全部潜能的条件”

时代标记朝气蓬勃的青年面孔，城市则拼命挽住“青春期”。面对可预见的人口趋势，认识、了解、吸引、集聚年轻人，对于城市的发展轨迹至关重要。

城市应当如何善待青年？——联合国给出的答案是，创造释放他们全部潜能的条件。

全球城市都乐于向年轻人“敞开怀抱”。纽约市青年和社区发展部（DYCD）常年发起美国最大的青年就业计划——暑期青年就业计划（SYEP），每年夏天为14至24岁的纽约市青年提供职业探索机会和有偿工作经验，还通过资助一系列高质量的青年和社区发展计划，支持青年及家庭。2022年5月，英国政府推出高潜力人才签证计划（HPI），全球排名前50院校中的海外高校过去5年的毕业生，均可通过这一渠道扎根伦敦。

全球城市也乐于让青年人向世界“敞开怀抱”。中国的大学生把汉服穿成时尚，把“国潮”卖向海外。哪怕时间倒退10年都不会有人想到，外国的青年在“追更”中国网文网剧，千万用户订阅李子柒的账号，沉浸于一个中国姑娘的田园诗意美学。

城市如何留住青年？创新创业的工作机会、技能提升的培训、完善的社会支持网络、门槛相对较低的居住条件等，是必不可少的“硬件”。

不过，对于打造一块吸引青年的磁石来说，还远远不够。

举办过青奥会的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，把独特的文化和社会风貌作为一张递给青年的名片，以足球、涂鸦、雕塑、街舞为代表的文化元素挖掘青年的创造力，给足青年多元选择的空间；有欧洲“硅谷”之称的波兰克拉科夫，建立了全城的自行车道系统，兴建城市花园，希望“克拉科夫不是盲目地建造很多高楼大厦，青年人既能感受到自然和文化的魅力，也能充分享有数字智能城市的科技感”。

而国内某顶尖互联网企业内部流传着一条“成都出差守则”——去成都至少需要多待一天，去环城生态公园骑行，如果时间充裕，把龙泉山看日出和公园露营都体验一番，才算感受了成都。从城市文化发展角度看，正是基于快与慢、张与弛的城市辩证法，青年在成都拥有最放空又最充盈的生活。

↑大学生骑友欢乐畅骑天府绿道。

找到属于青年生活方式的城市，需要像成都一样，提供另一种润物无声的城市文化。

很多人从《成都》这首歌认识玉林，但青年留在玉林并不是靠一首歌的初遇。在玉林的人宠双向友好型社区，青年以新潮、活跃、未来的视角关注社区营造、介入城市更新。细腻如宠物在公共区域的界限这类问题，让在老城区租房的青年“游民”成为社区治理的主体，“游民”有了停驻的冲动。

在布宜诺斯艾利斯、克拉科夫、成都这样的案例中，我们可以学会如何对待青年。

城市需要意义、体验和情感共鸣，没有什么比一场球赛、一次展览更能激活年轻人对于生活美学的热爱。

联合国驻华协调员常启德曾在首届世界青年发展论坛上说，当今世界是18亿年龄在10至24岁青年人的家园，这是历史上人数最多的一代年轻人。青年人是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的火炬手，没有年轻人的参与，不为年轻人创造释放他们全部潜能的条件，可持续发展目标和和平就无法实现。

产业、就业、机会，是吸引青年的重要因素，但对于这一代青年而言，他们对文化认同感和生活指数的偏好，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。是时候重新理解何为“创造释放他们全部潜能的条件”了。也许这样的条件不在于不断加速的产业化进程、高度紧绷的发展节奏，而是回到老子所说的“埏埴而为器，当其无，有埴器之用也”。

编辑 汪垠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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